把故鄉(xiāng)疊進衣角時,晨霧正漫過村口的老槐樹。母親塞的腌菜罐在背包里輕輕晃,像她沒說出口的叮囑,沉在行李最底。
地鐵穿城而過,風從陌生的窗縫擠進來,裹著寫字樓的霓虹和快餐香。忽然想起某個傍晚,也是這樣的風,曾卷著麥秸稈的氣息,掠過父親蹲在田埂上的煙卷。
出租屋的燈總比老家的暗些,鋪開信紙想寫點什么,筆尖懸了又懸。原來鄉(xiāng)愁是這么細碎的東西:是超市里認錯的鄉(xiāng)音,是煮面時忘了放的那勺辣椒油,是夢里反復出現(xiàn)的、老屋院角那棵總也長不高的石榴樹。
今晚的月亮很圓,我把它掰成兩半,一半貼在信箋上,另一半,放進明天要帶的保溫杯里——就當是,把故鄉(xiāng)的溫度,揣在了離心臟最近的地方。
2025.9.1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