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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《不在左右,卻在心間》
2025-09-15 16:39來源:澄懷觀道郭建光
         不在左右,卻在心間

       思念這東西,原是不由人的。那個人明明不在你左右,卻時時刻刻左右著你的心神。這便是林徽因所說的情狀:“不在你左右,卻被你左右。入了心的人,見與不見都想念。”這話說得極真切,道盡了思念的滋味。

       我識得一位老先生,年輕時曾戀上一位女子。后來時局變遷,兩人天各一方,再未相見。老先生如今已逾古稀,每日清晨仍會沏兩杯茶,一杯自飲,一杯放在對面。問他何故,他便笑道:“習慣罷了。”那茶杯空了又滿,滿了又空,仿佛對面真坐著什么人似的。這般習慣,一守就是五十年。

       “心是我的,里面卻滿滿都是你?!崩舷壬幸槐景l(fā)黃的日記,里面寫滿了未曾寄出的信。有時是三五行,有時是兩三頁,篇篇都是對那女子的絮語。今日見了什么花,明日讀了什么書,都要記下來,仿佛她就在身旁,隨時可以分享。最令人動容處,是他寫道:“今日霜重,不知你那里可冷?添衣否?”關(guān)切之情,溢于紙表。

     

  思念如潮,來去不由人。來時排山倒海,去時留一地濕痕。我見過一個年輕人,與戀人分離不過數(shù)月,便整日神思恍惚。某日我們在茶館小坐,窗外忽然落雨,他竟脫口喚出那女子的名字。原來他們初遇便是在這樣的雨天。事后他赧然道:“我也不知怎么了,看見雨就想起她?!彼寄畋闶沁@樣,藏在每一個細微處,伺機而動。

       最苦是那愛到深處無法呼吸的時分。有位女友曾與我言,她與心上人別后,每至夜深,便覺胸悶氣短,非要推開窗子,深深吸幾口氣方能緩解。我說這是心病,她苦笑道:“心被他帶走了,自然喘不過氣來?!边@話雖似玩笑,卻道出真情。真心愛過的人都知道,思念有時真教人窒息。

       然而思念雖苦,卻也有人甘之如飴。就像那老先生,問他可曾后悔,他搖頭道:“能有一個值得思念一輩子的人,是福氣?!痹瓉硭寄畈皇菓土P,而是饋贈。它讓逝去的時光留在心里,讓遠去的人仿佛從未離開。

       今人多重相聚,輕離別。其實有時候,離別反而讓情意更深。因為不在眼前,所以更要放在心上;因為不能相見,所以更要用心思念。這種思念,不是負擔,而是一種甜蜜的牽掛。

       人生在世,能有一個讓你思念的人,是難得的福分。無論見與不見,他都在你心里;無論在與不在,他都左右著你的悲喜。這或許就是情的最高境界:不在左右,卻在心間;不常見面,卻時時想念。

       所以,如果你也在思念一個人,不必苦惱。要知道,這世上有一個人值得你這般牽掛,本就是一件很美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