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夢清源
來源:焦作晚報
初登講臺那年,我懷揣對教育事業(yè)的無限熱忱與憧憬,將那方寸之地視為雛鳳初啼的起點,夢想在那里振翅,以聲音和心靈叩響一群少年的夢想。
那是在初二英語課上,陽光穿過木窗,碎成一片一片跳躍的金子,輕輕鋪展在攤開的書頁上。那一刻,仿佛連光線都浸潤著初為人師的我,心中懷著甜蜜而莊重的情感。我正帶領(lǐng)學生朗讀課文,一聲哐啷巨響,猛地撞碎了教室原有的肅靜。
門被粗暴地推開又彈回——一個身高一米七八的男生闖了進來。他邁著大步,動作里寫滿不屑,仿佛走進的不是課堂,而是一片可以隨意踩踏的空地。全班瞬間靜了下來,緊接著,難以抑制的哄堂大笑如浪潮般涌起。
初登講臺那年,我懷揣對教育事業(yè)的無限熱忱與憧憬,將那方寸之地視為雛鳳初啼的起點,夢想在那里振翅,以聲音和心靈叩響一群少年的夢想。
那是在初二英語課上,陽光穿過木窗,碎成一片一片跳躍的金子,輕輕鋪展在攤開的書頁上。那一刻,仿佛連光線都浸潤著初為人師的我,心中懷著甜蜜而莊重的情感。我正帶領(lǐng)學生朗讀課文,一聲哐啷巨響,猛地撞碎了教室原有的肅靜。
門被粗暴地推開又彈回——一個身高一米七八的男生闖了進來。他邁著大步,動作里寫滿不屑,仿佛走進的不是課堂,而是一片可以隨意踩踏的空地。全班瞬間靜了下來,緊接著,難以抑制的哄堂大笑如浪潮般涌起。
他略微側(cè)頭,輕佻而銳利的眼神像一把薄刃,從我身上淡淡掃過。他沒有說話,徑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。那一瞬間,我臉上發(fā)燙,仿佛被無數(shù)滾燙的鋼針扎過。
“站住!”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鎮(zhèn)定,“為什么遲到不喊‘報告’?”
他停步,回頭,眼里浮著一層冰似的輕蔑?!拔液傲?,你沒聽見總不能一直站外邊吧?”他理直氣壯,仿佛錯的人是我。
空氣霎時繃緊如弦,所有目光都盯在我和他的對峙之間。就在我?guī)缀醣粦嵟鼟稌r,前排一個細小的聲音輕輕傳來:“老師……他是在齊讀時喊的‘報告’……”
原來如此。他那一聲“報告”,被全班整齊的朗讀聲徹底淹沒。他或許以為我是故意忽視,于是用這種極端的方式“回敬”我??杉幢闳绱?,規(guī)矩就是規(guī)矩——為提升學生的口語能力,我早與他們約定:遲到必須用英文報告,并等待我用英文回應(yīng)、提問,得到許可后方可入內(nèi)。
我走下講臺,一步步走向那個仍然昂首挺胸的少年,他嘴角仍掛著一絲嘲弄。
“你說喊了‘報告’,請問哪位老師允許你進來的?”我沉聲問。他蹙眉一笑,閉上嘴,眼神閃爍。我向前再逼一步:“是班主任批準的,還是校長?”
教室里的笑聲又一次響起,但這一次,不再是哄鬧,而是帶著審視的意味。他終于微微低下頭?!耙?,我陪你去問問校長?”我的聲音冷靜而清晰,“咋不回答?難道我這個‘聾’老師,還又教出個‘聾啞’學生?”
同學們肆無忌憚地大笑,已站在規(guī)則這一邊。他臉上的桀驁不馴徹底消散,只剩下全然的窘迫?!袄蠋?,對不起,我錯了?!彼曇糇冃。瑤缀跚优?,“我是故意逗您的……我這就出去,用英語重喊‘報告’?!彼D(zhuǎn)身走出去,輕輕帶上門。那一刻,他高大的身影在門外顯得異常馴順。
片刻,清晰的英文報告聲傳來,微微發(fā)顫卻足夠響亮。我以英語回應(yīng)。
當他重新走入,教室一片寂靜,只有窗外的風拂過樹葉,沙沙作響。我看向每一個學生,他們眼中先前那種“看熱鬧”的神情已然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鄭重的安靜——那是一種對規(guī)則邊界的重新認知,也是一種悄然建立的信任。
那一刻,我忽然明白:講臺從來不是居高臨下的王座,而是守護精神家園的堤壩;師道尊嚴,也并非來自外表的威嚴或身高的落差,而是來自對規(guī)矩的共同遵守、對責任的彼此認同。它不需要聲勢壓人,卻能在每一次對原則的堅守中扎根生長,如埋藏在地底的根脈,靜默卻有力,最終托舉起一片值得仰望的星空。
回首這段初為人師的經(jīng)歷,我更加堅信:教育的核心,不僅是知識的傳遞,更是對人格與秩序的溫柔塑造。愿我們每一位教育者都能以規(guī)矩為尺、以仁愛為心,在孩子們成長的星圖上刻下清晰而溫暖的坐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