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餅是北方的做法,面粉揉得極有韌勁,搟平了,抹上油鹽,撒些蔥花,再團(tuán)起來重新?lián){過。爐火一烤,香氣便四散開來,引得早起上班的人們駐足。漢子不言不語,只將餅夾了遞過去,收錢找零,動作干凈利落。

我常去買餅,久了便也熟絡(luò)。有時去的早,見他正揉面,額上沁出細(xì)汗,便問:"生意可好?"他咧嘴一笑,露出被煙熏黃的牙:"糊口罷了,比不得你們讀書人。"
其實他哪里知道,我亦是糊口的人,只不過方式不同罷了。這世上的人,誰不是在糊口?只是有人糊得容易些,有人艱難些。他的餅一塊錢一個,我寫一個字也不過幾分錢,本質(zhì)上并無差別。
今早再去,攤子卻不見了。問旁邊賣豆?jié){的老嫗,說是城管來了,車子被收了下去。老嫗嘆氣道:"他也是個苦命人,老婆病著,孩子還在上學(xué)。"我站在那里,手里攥著準(zhǔn)備買餅的一塊錢,忽然覺得這街角空落落的少了什么。
太陽照常升起,照在空出來的那塊地上,白亮亮的刺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