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妞提著包袱,趁著夜色溜出家門,臨走前抱著韶華哭得稀里嘩啦:“姐,我走了,他答應(yīng)帶我去北京,過好日子。 ”韶華急得直跺腳:“才認(rèn)識一個月的男人,你就信? 外面哪有那么多天上掉餡餅的事! ”
可二妞鐵了心,說家里待不下去,爹天天打她,不如拼一把。 結(jié)果呢? 人剛到北京,就被那男人轉(zhuǎn)手賣進(jìn)了青樓。
你看到這兒,心里是不是也咯噔一下? 我們總說“女孩子要勇敢追夢”,可現(xiàn)實(shí)是,夢沒追到,人先掉坑里了。
二妞不是不勇敢,她是太想逃了,逃出那個把她當(dāng)累贅的家,逃出那口壓得喘不過氣的井。 她以為抓住一個男人的手,就能爬上岸。 可她不知道,有些男人,專等你把脖子伸過去,好套上繩子。
但你再看韶華呢? 她也想逃,她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。 夏初一句“我?guī)闳ケ本保妥屗睦锓N下了火苗。 她不是沒動心,她比誰都渴望自由。 可她沒傻乎乎地跟著一個男人跑。
她是怎么走的? 是用自己識藥的本事,在陳大順面前露了一手;是靠爺爺教的本事,在關(guān)鍵時刻救了陳家的生意;是哥哥犯了錯,她挺身而出,用婚姻換回哥哥的命,這才堂堂正正地踏出了家門。
你說,這倆人,是不是差在了一個“蠢”字上? 二妞蠢嗎? 不蠢,她只是太苦了,苦到一點(diǎn)甜言蜜語就能讓她昏頭。 韶華聰明嗎? 聰明,但她更狠,她對自己狠。 她沒指望男人來救她,她知道,能救她的,只有自己。
既然韶華這么清醒,為什么夏初回來找她,她卻不走? 夏初多體面啊,留洋的知識分子,滿嘴新思想,說陳大順給不了她自由,說她不該被困在婚姻里。 他還真去說服陳大順放人,搞得自己像個救世主。 可韶華呢? 她看著夏初,像看一個活在夢里的人。
她沒說太多,就一句:“我懷孕了。 ”這話一出,夏初愣住了。 他大概以為,只要他回來,只要他說“跟我走”,韶華就會像從前一樣,眼里閃著光地?fù)溥M(jìn)他懷里。 可他忘了,那時候的韶華,還沒見過真正的世界。
現(xiàn)在呢? 她已經(jīng)在藥鋪站穩(wěn)了腳跟,她能分辨藥材的真假,能看懂賬本上的數(shù)字,能跟陳家父母周旋。 陳大順雖然不是她最初的心動,但他沒攔著她做事,反而幫她遮掩,讓她有機(jī)會去北京。 這日子,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,不是靠誰一句“我?guī)阕摺本湍芙o的。
夏初代表的,是那種典型的“愛情救贖論”,你苦是因?yàn)闆]遇到對的人;你困,是因?yàn)槟腥瞬粔蜷_明;只要你跟我走,自由、理想、新生活,全都有了。 可現(xiàn)實(shí)哪有這么簡單? 二妞要是遇到個“夏初”,是不是就能逃出生天? 大概率還是會被賣,因?yàn)樗摹疤印笔敲つ康模菦]有底氣的。
而韶華的“走”,是有準(zhǔn)備的。 她不是逃離,是進(jìn)軍。 她嫁進(jìn)陳家,不是終點(diǎn),是跳板。 她用婚姻換來了走出家門的機(jī)會,用智慧贏得了立足的資本。 她不需要夏初來“拯救”,因?yàn)樗缇桶炎约壕瘸鰜砹恕?/p>
夏初覺得陳大順給不了她自由,可真正給她自由的,恰恰是陳大順。 是陳大順允許她去藥鋪,是陳大順支持她去北京,是陳大順在夏初來“搶人”時,沒有動用夫權(quán)強(qiáng)留她,而是尊重她的選擇。 你說,到底誰才是那個真正支持女性獨(dú)立的人?
我們總把“自由”掛在嘴邊,可自由不是喊出來的,是掙出來的。 二妞想要自由,但她沒本事,沒資源,只能把希望押在一個男人身上。 結(jié)果呢? 押錯了,萬劫不復(fù)。 韶華也想要自由,但她知道,自由得自己掙。 她可以利用婚姻,但不依附婚姻;她可以懷念初戀,但不沉溺過去。
她拒絕夏初,不是不愛了,而是長大了。 她明白,愛情可以讓人激動,但撐不起人生。 她肚子里的孩子,是她和現(xiàn)實(shí)的連接,是她無法輕率“私奔”的理由。 她可以選擇拋棄一切跟他走,可然后呢? 夏初能養(yǎng)她嗎? 能給她開藥鋪嗎? 能讓她在北京站穩(wěn)腳跟嗎? 還是說,最后她又得靠他施舍一點(diǎn)“自由”?這不叫自由,這叫依附。
韶華救二妞,也不是一時沖動。 她拿出3000大洋贖人,可她跟二妞說:“你得等一年。 ”這話一出,二妞炸了,覺得韶華背信棄義。 可誰替韶華想過? 她哪來那么多錢? 她得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攢,得在陳家周旋,得確保自己不被懷疑。 她不是不想救,她得活著,才能救別人。
二妞不懂,她只看到“一年”這個數(shù)字,只想到“會不會食言”。 她看不到韶華背后的難處。 這就像有些人總說“你怎么不辭職追夢”,可他們不知道你房貸多少、孩子多大、父母有沒有病。 夢想很貴,自由很貴,不是誰都能說走就走。
所以你看,韶華和二妞,根本不是命運(yùn)的差別,是認(rèn)知的差別。 二妞以為,換個地方,換個男人,就能改變命運(yùn)。 可她沒意識到,只要她還是那個沒有獨(dú)立能力的自己,到哪兒都是深淵。
韶華呢? 她從一開始就明白,真正的改變,是從內(nèi)而外的。 她可以利用規(guī)則,但不被規(guī)則吞噬;她可以借助他人,但不依附他人。
夏初的回歸,像一面鏡子,照出了兩種女性命運(yùn)的岔路口。 一邊是“等一個英雄來救我”,一邊是“我自己成為自己的英雄”。
夏初以為他帶著光來了,可他帶來的,只是一句空洞的承諾。 而陳大順,雖然土,雖然舊,但他給了韶華實(shí)際的支持,讓她做事,讓她成長,讓她有選擇的底氣。
有人說韶華現(xiàn)實(shí),為了安穩(wěn)放棄愛情。 可什么是愛情? 是夏初那種,消失幾年,回來一句“跟我走”,就把人家婚姻攪黃的任性? 還是陳大順這種,默默支持,給她空間,尊重她選擇的包容?
我們總歌頌轟轟烈烈的愛情,可真正支撐生活的,往往是那些不起眼的“小確幸”。 是有人愿意聽你說想去藥鋪,然后想辦法幫你;是有人知道你有夢想,不是嘲笑你“女人家懂什么”,而是說“我去跟爸媽說”。 這才是實(shí)打?qū)嵉膼?,不是空中樓閣的幻想。
這不是道德綁架,這是現(xiàn)實(shí)。 一個女人,有了新的生命,她的責(zé)任、她的考量,必然發(fā)生變化。 她不能再像十幾歲那樣,一拍腦袋就走。 她得為肚子里的孩子想,得為自己的未來想。 她可以選擇自私,但她選擇了承擔(dān)。
而二妞還在用最原始的方式理解世界,誰對我好,誰就是好人;誰讓我等,誰就是騙子。 她不懂等待的價值,不懂籌錢的艱難,不懂韶華也在夾縫中生存。 她只會抱怨,只會懷疑。 這不怪她,她沒受過教育,沒看過世界,她的認(rèn)知,就被困在那個打她的家里。
可韶華不一樣。 她有爺爺教她本事,有陳大順給她機(jī)會,有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路。 她知道,自由不是別人給的,是自己掙的。 她可以感激陳大順的幫助,但不會把他的支持當(dāng)成理所當(dāng)然。 她清楚,這一切,都是因?yàn)樗袃r值,因?yàn)樗軇?chuàng)造價值。
所以當(dāng)夏初站在她面前,說著那些“你應(yīng)該跟我走”的話時,她心里大概只有一句:“你根本不懂我經(jīng)歷了什么。 ”
她不需要一個救世主,她需要的是一個能并肩而行的人。 而夏初,已經(jīng)落后了太多。 他還在用幾年前的眼光看她,以為她還是那個等著他帶去看世界的少女。 可她早就不是了。 她看過了風(fēng)雨,走過了泥濘,親手把自己從深淵里拉了出來。
她可以原諒二妞的不理解,因?yàn)樗溃皇敲總€人都有機(jī)會覺醒。 她也可以放過夏初的天真,因?yàn)樗钤跁纠?,不懂現(xiàn)實(shí)的重量。 但她不會回頭,不會為了一個虛幻的“愛情自由”,放棄自己一點(diǎn)一滴掙來的現(xiàn)實(shí)自由。她選擇留下,不是妥協(xié),是勝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