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2025新星計劃2期#
周末同學(xué)聚會散場時,晚風(fēng)帶著涼意吹過來,我裹緊了外套,笑著跟大家揮手告別。轉(zhuǎn)身的瞬間,臉上的笑容卻像被戳破的泡泡般消失——剛才有人提起“阿柚”這個名字時,我端著酒杯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,幸好沒人發(fā)現(xiàn)那瞬間的慌亂。
走到公交站臺,我掏出手機,屏幕上還停留在和閨蜜的聊天界面,她問:“聚會還好嗎?沒碰到熟人吧?”我回了句“挺好的,一切都好”,然后關(guān)掉對話框,把手機塞回口袋。
其實一點都不好。剛才路過學(xué)校附近的奶茶店,看到招牌上的“楊枝甘露”,我差點紅了眼眶——那是阿柚最喜歡的口味,以前每次放學(xué),他都會拉著我去買,還會把里面的芒果粒都挑給我吃。
我和阿柚是高中同桌,他是班里的“開心果”,總愛講笑話逗我開心。我性格內(nèi)向,遇到不開心的事就喜歡悶在心里,他總能一眼看穿,然后變戲法似的從書包里掏出一顆糖,說:“吃顆糖,甜的東西能讓人忘記煩惱?!?/div>
高考結(jié)束后,我們考上了同一座城市的大學(xué),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。阿柚知道我怕冷,冬天會把我的手揣進他的口袋里;知道我喜歡看日出,會凌晨四點拉著我去山頂,裹著同一件大衣等太陽升起;知道我畢業(yè)后想當作家,會把我寫的每一篇文章都仔細閱讀,認真地寫下修改意見。
那時的我們,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甜下去。直到大三那年,阿柚的父母要他出國留學(xué),說這是為了他的未來著想。他跟我商量時,我強裝鎮(zhèn)定地說:“挺好的,去外面看看也好?!笨赊D(zhuǎn)身回到宿舍,我卻抱著枕頭哭了一整夜。
阿柚走的那天,我去機場送他。他抱著我,說:“等我回來,最多三年,我一定回來娶你?!蔽倚χc頭,說:“好,我等你?!笨晌倚睦锴宄惖貞偬y了,更何況是跨國戀,我們之間的距離,可能不僅僅是幾千公里那么簡單。
最初的日子,我們每天都會視頻通話。阿柚會跟我分享國外的生活,說那里的天空很藍,說他認識了新的朋友,說他在努力學(xué)習(xí),爭取早點回來。我會跟他說學(xué)校的趣事,說我寫的文章發(fā)表了,說我在為我們的未來努力。
可隨著時間的推移,我們之間的共同話題越來越少。他說的專業(yè)術(shù)語我聽不懂,我說的身邊瑣事他不熟悉。我們的視頻通話越來越短,有時候甚至?xí)驗闀r差問題,好幾天都聯(lián)系不上。
有一次,我發(fā)高燒,一個人在醫(yī)院輸液,想給阿柚打電話,卻發(fā)現(xiàn)他那邊是凌晨,不忍心打擾他。我坐在冰冷的輸液室里,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,第一次覺得,原來我也可以這么堅強。
后來,阿柚的消息越來越少。他說他忙著寫論文,忙著參加各種活動,忙著適應(yīng)國外的生活。我開始學(xué)會自己一個人生活,一個人看病,一個人搬家,一個人慶祝生日。我把所有的委屈和難過都藏在心里,每次跟他視頻時,都笑著說:“我很好,你不用擔心我。”
直到有一天,我在阿柚的朋友圈里,看到了他和一個女生的合照。照片里的他們笑得很開心,女生挽著他的胳膊,站在埃菲爾鐵塔下。那一刻,我所有的偽裝都崩塌了。我給他打電話,他沉默了很久,說:“對不起,我以為你會明白,我們之間已經(jīng)不可能了。”
我掛了電話,沒有哭,也沒有鬧,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發(fā)上,看著我們以前的合照,看了一整夜。第二天早上,我刪掉了手機里所有與阿柚有關(guān)的東西,把他送我的禮物都收進了箱子里,放在了衣柜的最深處。
從那以后,我開始假裝自己很好。在同學(xué)面前,我笑著說自己單身很自由;在父母面前,我笑著說工作很順利;在閨蜜面前,我笑著說已經(jīng)放下了過去??芍挥形易约褐?,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,我還是會想起阿柚,想起我們曾經(jīng)的美好時光,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一樣難受。
有一次,閨蜜看出了我的不對勁,她拉著我的手,說:“別再假裝了,我知道你還沒放下。難過就哭出來,別憋在心里。”我強忍著眼淚,說:“我真的很好,你別擔心我?!笨赊D(zhuǎn)身回到房間,我卻趴在床上,哭得像個孩子。
我知道,假裝很好很累??晌也幌胱寗e人看到我的脆弱,不想讓別人同情我,更不想讓阿柚知道,沒有他,我過得并不好。我怕他會內(nèi)疚,怕他會覺得我離不開他,怕他會看不起我。
現(xiàn)在的我,依然在假裝很好。我努力工作,認真生活,有空的時候就去看書、寫作,偶爾也會和朋友出去逛街、看電影。別人都說我開朗了很多,可只有我自己知道,我只是把那個脆弱的自己,藏得更深了而已。
昨天,我路過以前和阿柚常去的那家奶茶店,忍不住走了進去,點了一杯楊枝甘露。喝到第一口時,眼淚突然掉了下來——還是熟悉的味道,可身邊的人,卻再也不是熟悉的那個了。
我知道,總有一天,我會真正地放下過去,真正地變得很好。但現(xiàn)在,請讓我再假裝一會兒,假裝我已經(jīng)忘記了阿柚,假裝我過得很快樂,假裝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安慰。
我假裝很好,你別拆穿好不好?因為這是我唯一能保護自己的方式,也是我對那段逝去的愛情,最后的一點尊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