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財富之家
殘夜疏星,冷露沾籬,茅檐悄立寒枝。絳冠凝霜,金距輕彈,似待晨光破遲。一聲清唳,穿簾幕、驚落殘絲。云衢上,漸透晨曦,驅散夜沈迷。
遙思。茅舍里,人初醒,懶起還披。聽柴門欲啟,犬吠依稀。唯有此禽最勇,不辭風雨,守定曉來期??班祰@,世間多少昏冥,待此聲催。
看霞舒天際,萬物沐清輝。方知破暗非容易,須有孤鳴引路歸。勸君莫負晨光好,奮翼相隨,莫讓年華與夢違。
詩詞自評:
本詞以“黎明聞雞”為引,織景、融情、寓理于一爐,既得宋詞“情景交融”之韻,又藏“以物喻理”之思,章法井然且意脈貫通,堪稱借禽詠懷的佳作。
本詞開篇“殘夜疏星,冷露沾籬”,以清寂之景鋪陳黎明前的靜謐,“茅檐悄立寒枝”則將鏡頭聚焦于雄雞,未寫其聲先見其形。繼而“絳冠凝霜,金距輕彈”,細摹雄雞冠上凝霜、爪間蓄力之態(tài),“凝”字見夜寒之重,“彈”字藏待發(fā)之勇,寥寥數(shù)筆便讓雄雞從“靜物”化為“蓄勢破暗”的靈物。后寫“一聲清唳,穿簾幕、驚落殘絲”,以“穿”字顯啼聲之勁,“落”字襯夜寂之深,再接“云衢漸透晨曦”,由聲及景,暗寫雄雞“破暗”之功,景中藏意,無一字直贊卻滿紙見敬。
本詞上片繪“雞立寒枝、啼破殘夜”之景,下片轉“茅舍人醒、犬吠依稀”之情,以人間煙火氣呼應雄雞啼鳴——人“懶起還披”的慵懶,恰與雄雞“不辭風雨,守定曉來期”的執(zhí)著形成對照,既讓場景更顯鮮活,又暗襯雄雞“破暗者”的形象?!翱班祰@,世間多少昏冥,待此聲催”一句,由對雞的詠嘆轉向對人世的觀照,將“雞啼破夜”與“人破昏冥”勾連,情景自此交融無間,為后文哲理升華埋下伏筆。
本詞末句“方知破暗非容易,須有孤鳴引路歸”,是全詞的“詞眼”——由“霞舒天際、萬物沐清輝”的實景,提煉出“破暗需勇、引路需恒”的人生之理;再以“勸君莫負晨光好,奮翼相隨,莫讓年華與夢違”收束,將雄雞的“守曉”轉化為對世人“惜時逐夢”的勸勉。此理非憑空說教,而是從“殘夜到晨曦”的景致變化中自然生出,從“雞之孤鳴”到“人之奮翼”的聯(lián)想中順暢遞出,既扣住“雄雞”的象征意,又讓哲理有景可依、有情可托,余味綿長。
通篇來看,本詞以“雞”為線,串起“殘夜、啼鳴、晨曦、人間、哲思”五層意涵,韻腳流轉(如“枝、遲、絲、迷”“披、稀、期、催”“輝、歸、違”),語言清雅不失勁健,既守宋詞的含蓄之美,又具今人可讀的通透之理,實為借景抒情、以物喻志的佳作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