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晨霧還未散盡,太行山的脊梁已在微光中勾勒出粗獷的輪廓。一道赤紅色的巖壁橫亙于群峰之間,如巨龍盤踞,又似天工開鑿——這便是石家莊贊皇縣境內(nèi)的嶂石巖。它不聲不響地矗立在華北平原向太行深處過渡的咽喉之地,像一封寫給勇者的情書,靜靜等待著那些不甘于平庸日常的人前來拆閱。而對近在咫尺的保定人而言,這份邀請尤為真切:只需兩小時車程,便可從城市街巷踏入一片原始與壯美交織的秘境。
這里的地貌仿佛被時間遺忘。億萬年的地質(zhì)運動將砂巖層層堆疊,形成罕見的“嶂石巖地貌”——陡峭的崖壁垂直高聳,綿延數(shù)十里,如同大地豎起的書頁,每一頁都刻滿了風(fēng)雨的印記。站在九女峰觀景臺遠眺,群峰如浪,赤壁丹崖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。云影掠過山脊,光影流轉(zhuǎn)間,整片山脈仿佛活了過來,呼吸吐納皆是力量。
然而,真正的震撼不在遠觀,而在親歷。沿著蜿蜒的棧道下行,腳下的木板輕顫,身側(cè)是深不見底的峽谷,抬頭只見一線青天。這不是尋常的登山步道,而是一條懸于絕壁之上的空中走廊。扶著鐵索緩步前行,風(fēng)從谷底呼嘯而上,帶著草木與巖石的氣息撲面而來。偶爾有飛鳥自巖縫中騰起,劃破寂靜,留下幾聲清越的鳴叫,隨即消失在對面山巒的褶皺里。
#不一樣的早秋漫游季#
更令人屏息的是那些隱匿于主峰之外的小徑。當(dāng)?shù)厝朔Q之為“野路”,地圖上難覓其蹤,卻藏著最本真的風(fēng)景。一條通往“凍凌背”的小道,需攀爬近乎垂直的巖階,手腳并用,在石縫中尋找支點。途中偶遇幾位保定來的背包客,他們笑著擦去額頭的汗珠:“市區(qū)待久了,不來這兒折騰一趟,渾身都不自在?!毖哉Z樸實,卻道出了都市人內(nèi)心深處對自然的渴望——不是觀光,而是征服;不是打卡,而是融入。
抵達凍凌背頂,視野豁然開朗。一片平坦的臺地鋪展眼前,四周群山環(huán)抱,宛如天然的露天劇場。春季時,這里野花遍地,紫色的二月蘭與金黃的蒲公英在風(fēng)中搖曳;秋日則層林盡染,紅葉如火,倒映在山間靜謐的水洼中,恍若天地共燃。最奇妙的是盛夏時節(jié),盡管烈日當(dāng)空,背陰處的巖壁仍能凝結(jié)出薄冰,當(dāng)?shù)厝苏f這是“千年寒氣未散”,雖無科學(xué)佐證,卻為這片土地添了幾分神秘色彩。
探險的樂趣不止于攀登。夜宿山腳村落,土炕暖人,農(nóng)家飯香濃。主人端上一盤炒山菌、一碗小米粥,閑聊間講起祖輩在此生活的點滴:如何辨識山中路徑,何時能采到最鮮嫩的蕨菜,哪塊巖石下雨前會滲出清水……這些口耳相傳的智慧,比任何攻略都更貼近山的靈魂。
返程途中,車窗外的城市輪廓漸次清晰。但心中那份來自高山的回響,卻久久不息。嶂石巖不只是地理坐標,它是一面鏡子,照見我們被水泥森林遮蔽的野性本能。對于保定人來說,它近得足以成為周末的逃離之所,又遠得足以讓人徹底卸下身份與角色。
所以,別再問“去哪兒玩”了。答案早已寫在太行的赤壁之上——石家莊嶂石巖,正等著你以腳步丈量它的高度,以心跳回應(yīng)它的呼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