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真打算去漠河?”朋友小李瞪大了眼睛,語氣里滿是不可置信,“零下四十度啊!你不怕凍成冰棍?”
我笑了笑,把羽絨服往行李箱里塞得更緊了些:“正因如此,才值得去。你說,人生能有幾次機會在雪原上飛馳,像風(fēng)一樣掠過無人之境?”
那是去年冬天,我終于按捺不住對北方的向往,買了張單程票直奔漠河北極林場。出發(fā)前,我在網(wǎng)上看了無數(shù)關(guān)于那里的照片:銀白的森林、結(jié)冰的湖面、晨霧中若隱若現(xiàn)的木屋……但真正站在那片雪原上時,我才明白——有些美,只有親歷才能感受。
清晨六點,天還黑著,冷氣像針一樣扎在臉上。林場的小院里,幾輛雪地摩托靜靜停在雪堆旁,引擎蓋上落了一層薄霜。接待我們的老張裹著厚厚的羊皮襖,搓著手說:“小伙子,頭一次騎吧?可別逞強,這玩意兒在雪地上比野馬還難馴。”
我點點頭,心里卻早已按捺不住。戴上護目鏡和頭盔,跨上那臺深紅色的雪地摩托,手握油門的一刻,心跳突然加快。寒風(fēng)吹過耳畔,仿佛在低語:“準(zhǔn)備好了嗎?”
“走!”老張一聲令下,我們一行人同時啟動。轟鳴聲劃破寂靜的林海,雪浪在身后翻騰如煙。我輕輕一擰油門,車身猛地向前一竄,整個人被推回座椅,心瞬間提到嗓子眼。
“哇——”我忍不住大叫出聲,聲音卻被呼嘯的風(fēng)吞沒。眼前是無盡的白色世界,樹木飛速后退,腳下的雪地起伏不定,每一次顛簸都讓我腎上腺素飆升。那一刻,我仿佛掙脫了所有束縛,成了這片雪原上唯一的生靈。
“慢點!前面拐彎!”老張在對講機里喊道。
我猛捏剎車,車尾在雪地上甩出一道弧線,險些側(cè)翻。冷汗從額角滲出,又被寒風(fēng)吹得刺骨?!疤碳ち恕蔽掖鴼?,卻笑出了聲。
中午,我們在一片開闊的冰湖邊停下休息。陽光斜照在雪地上,反射出鉆石般的光芒。大家圍坐在火堆旁,喝著熱騰騰的奶茶,聊著剛才的驚險瞬間。
“你剛才那個漂移,差點把我嚇趴下?!毙±钆闹业募缧Φ?。
“我也沒想到這么猛?!蔽覔狭藫项^,“但那種感覺,就像在飛。你知道嗎?在城市里開車,永遠體會不到這種自由?!?/p>
老張瞇著眼看向遠方:“我們這兒的人,從小就跟雪地摩托打交道。冬天進山伐木、運貨,全靠它。你們城里人來玩的是‘激情’,對我們來說,這是生活?!?/p>
他的話讓我沉默了片刻。原來,這片看似荒涼的土地,藏著無數(shù)人的日常與堅韌。而我所追逐的速度與激情,不過是他們生活中的一抹剪影。
下午,我們繼續(xù)深入林區(qū)。這一次,我不再一味追求速度,而是試著感受節(jié)奏——油門輕重之間的微妙控制,車身在雪坡上的平衡感,還有耳邊風(fēng)聲的韻律。漸漸地,我和這臺機器之間似乎有了某種默契。
當(dāng)夕陽將整片雪原染成金紅時,我們抵達了此行最北的一處瞭望臺。遠處,興安嶺的輪廓在暮色中若隱若現(xiàn),天地間一片靜謐。我摘下頭盔,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,肺腑為之一振。
#不一樣的早秋漫游季#
“值了。”我輕聲說。
不是因為速度有多快,也不是因為風(fēng)景有多壯麗,而是因為在那一刻,我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——渺小,卻鮮活;短暫,卻熱烈。
回程的路上,雪地摩托的轟鳴漸漸遠去,但那份震撼,卻始終留在心底。漠河北極林場,不只是地圖上的一個坐標(biāo),更是我心中關(guān)于勇氣、自由與自然的永恒印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