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世上,有誰真能改變誰呢? ”藍曦臣對江澄說這句話時,云深不知處的雪正無聲落下。 江澄怒氣沖沖來找他,要求藍氏約束魏無羨別再踏入云夢地界。
可藍曦臣只是輕輕搖頭,點破了江澄藏在憤怒下的執(zhí)念。他恨魏無羨的“背叛”,卻又無法真正割舍;他想改變魏無羨的立場,卻連自己的心結(jié)都解不開。
這句話背后,是藍曦臣用半生領(lǐng)悟的無奈。 他曾試圖改變許多人:勸金光瑤放下野心,提醒魏無羨收斂鋒芒,甚至希望藍忘機開朗些。
可最終,金光瑤走上不歸路,魏無羨仍堅持獨木橋,藍忘機依舊沉默寡言,只是身邊多了個懂他的人。
“人之為人,其在于本身”藍曦臣的通透,早在他開解藍忘機時便顯露無遺。 當(dāng)藍湛因魏無羨不佩劍而困惑時,他說:“事無定法,是非曲直原非黑白分明。
人之為人,在于心之所向。 ”這句話不僅讓藍忘機豁然開朗,更揭示了藍曦臣的處世哲學(xué):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軌跡,旁人無權(quán)強求。
可偏偏他自己也曾深陷“改變他人”的執(zhí)念。 他對金光瑤的偏袒,成了畢生之痛。 即便金光瑤殺父殺兄、壞事做盡,藍曦臣仍不愿相信那個曾為他洗衣做飯的“阿瑤”是惡魔。
觀音廟真相大白時,他顫抖著問:“阿瑤,他究竟想怎么樣? ”那一刻,他的世界觀徹底崩塌,原來善意與信任,換來的可能是最痛的背叛。
江澄的憤怒,從來不只是對魏無羨。 他恨魏無羨為溫家人叛逃,更恨自己無法恨得理直氣壯。 因為他的金丹是魏無羨剖的,他的命是魏無羨救的。 那句“你說過要一輩子扶持我”的質(zhì)問,背后是孩子般的委屈:為什么你先放手?
藍曦臣看透了這份矛盾。 江澄嘴上罵魏無羨“英雄病”,卻會偷偷帶姐姐去亂葬崗看他;他揚言要殺魏無羨,卻藏了陳情十六年;他罵藍忘機“披麻戴孝”,卻在魏無羨墜崖后第一個沖下去尋人。
這種撕裂,正是藍曦臣所說的“無法改變”江澄連自己的心都說服不了,又如何改變魏無羨?
作為姑蘇藍氏家主,藍曦臣的溫柔近乎“殘忍”。 他包容藍忘機的叛逆,連魏無羨都一并接納;他對金光瑤的維護,甚至超過親弟弟。 但這種包容背后,是極致的自我壓抑。
當(dāng)藍忘機說“想帶一人回云深不知處藏起來”時,藍曦臣笑著回應(yīng):“只怕他不愿。 ”他早看出弟弟的心思,也明白魏無羨的桀驁,卻從不干涉。 即便藍啟仁反對,他也只默默周旋。 這種克制,源于他深知:愛不是占有,而是尊重對方的選擇,哪怕那會讓他孤獨。
最痛的醒悟:雪化后,自有春草生。藍曦臣最終放下了“改變他人”的執(zhí)念。 他告訴江澄:“沒有人能改變別人,除非那個人自己愿意改變。 ”就像云深不知處的雪,不會因掌心挽留而停駐,但化去后自會滋潤大地。
江澄聽沒聽進去? 沒人知道。 但當(dāng)他站在樹下望著魏無羨遠去的背影,最終咽回嘴邊的話時,或許終于懂了藍曦臣的無奈—,有些路,只能自己走;有些結(jié),只能自己解。
而藍曦臣,依然是那座靜立雪中的山。 看著,守著,理解著。 這世上從沒有十全十美的解法,但他至少教會我們:與其強求他人改變,不如學(xué)會與無奈共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