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詩?還是人?——由楊碧薇詩《女詩人》引發(fā)的思考
偶然在公眾號里看到美女詩人學者楊碧薇的詩《女詩人》,像突然遭到電擊一樣,我懵了,仿佛也醒了:終于找到了問題一一是詩?還是人?
她的同性們在為附加值努力加餐飯
時代教育人們:
要爭做競賽的第一名,聊天室里的活動家
而她這一生,只想烹好一道小鮮
削去魚皮,留下血肉
剔除血肉,留下骨頭
減去“女”字,留下“詩人”
“人”也退后
只留下詩
當楊碧薇的《女詩人》闖入視野,那些被精心修飾的日常突然裂開一道縫隙。我們終于找到了那個一直被掩埋的問題:在創(chuàng)作中,究竟是"詩"還是"人"更接近本質?
這首詩以極簡的筆觸完成了一場哲學手術。開篇的"附加值"三個字,精準地刺中了現(xiàn)代社會的價值量化邏輯——我們活在一個人人爭做"競賽第一名"和"聊天室活動家"的時代,連女性都被卷入這場無盡的績效競賽。而詩人卻選擇"烹好一道小鮮",這個源自《道德經》的意象在此被巧妙反轉:不是治大國,而是治一己之魂。
烹飪的過程即是一場存在主義的抉擇:削去魚皮(社會面具),剔除血肉(情感羈絆),只留下骨頭(本質)。但這還不夠。詩人繼續(xù)褪去身份的衣裳:先減去"女"字,拒絕被性別定義;再讓"人"退后,超越人類中心主義;最終,只留下詩。
這讓人想起屈原的"寧赴湘流"、海子的鐵軌抉擇,乃至陶淵明的"歸去來兮"。歷代詩人都面臨過類似的終極追問:是妥協(xié)地活,還是純粹地死?是隨波逐流,還是堅守孤獨?楊碧薇的答案更為激進:不是選擇生或死,而是選擇讓"人"消失,讓"詩"顯現(xiàn)。
這首詩的精妙在于,它用創(chuàng)作本身實踐了其哲學主張。當我們在爭論女詩人的身份認同時,詩人已經完成了對一切標簽的超越。這不是在否定性別或人性,而是在追問:當所有社會屬性都被剝離后,創(chuàng)作還剩下什么?
減去“女”字,留下“詩人”:拒絕被性別定義,要求以“詩人”身份被認可,而非“女詩人”(后者常被視作次級分類)。
“人”也退后:進一步超越“人”的局限(人性中的虛榮、功利、社會性),進入更純粹的創(chuàng)作境界。
只留下詩:最終,唯有詩歌本身才是終極意義。這是對藝術純粹性的極致追求,近乎“為藝術而藝術”的宣言。
這首詩是對創(chuàng)作者身份的深刻反思:在標簽化、功利化的時代,如何抵抗外部噪音,回歸創(chuàng)作本質。它挑戰(zhàn)了社會對女性作者的刻板期待(“女詩人”常被賦予額外解讀),主張藝術應超越性別、甚至超越人性局限,達到絕對的精神獨立。
《女詩人》是一首充滿力量與智性的詩,它既是宣言也是實踐:通過寫作本身,實現(xiàn)了對標簽的剝離。楊碧薇以近乎決絕的姿態(tài),宣告了詩歌的獨立性與神圣性——在這個喧囂時代,唯有詩本身值得留存
最終我們發(fā)現(xiàn),問題本身就是一個陷阱。詩與人從來不是選擇題,而是一場永恒的辯證。詩人用褪去"人"的方式成就了最本真的"人",用放棄身份的方式實現(xiàn)了最徹底的身份認同。這或許就是創(chuàng)作最深的悖論:唯有當我們停止成為"自己",才能真正成為自己。
所以答案既不是詩,也不是人。 而是詩通過人在說話的那一刻——那些早已死去的詩人,正在你閱讀的此刻重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