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新星#
咖啡館的木質(zhì)座椅還帶著熟悉的溫度,對面的位置卻坐著陌生的人。她笑著攪拌杯中的拿鐵,說著最近的生活趣事,可我目光落在她身上,腦海里卻反復(fù)浮現(xiàn)出蘇曉然的身影——那個曾經(jīng)無數(shù)次坐在這個位置,和我分享同一杯焦糖瑪奇朵的女孩。原來,有些人離開后留下的空缺,就算用新的人去填滿,也填不滿那些刻在時光里的回憶,那些空缺早已被回憶浸透,成了心底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。
我和蘇曉然是在高中的畫室認(rèn)識的。她總是背著一個洗得發(fā)白的畫板,坐在畫室最靠窗的位置,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她的畫紙上,讓她筆下的向日葵仿佛真的在發(fā)光。我第一次鼓起勇氣和她說話,是因為我不小心打翻了她的顏料盒,她卻笑著說“沒關(guān)系,正好可以試試混色效果”。那天下午,我們坐在畫室的地板上,一起清理顏料,一起聊喜歡的畫家,一起規(guī)劃著未來要去的藝術(shù)院校。
從那以后,我們成了彼此最默契的搭檔。每天放學(xué)后,我們會在畫室里待到天黑,她教我如何調(diào)配色彩,我?guī)退薷臉?gòu)圖;周末的時候,我們會一起去美術(shù)館看展,在一幅幅畫作前駐足良久,分享彼此的感受;遇到煩心事,我們會坐在畫室的窗邊,喝著熱可可,看著窗外的夕陽,把所有的煩惱都傾訴給對方。
蘇曉然喜歡焦糖瑪奇朵,每次我們?nèi)タХ瑞^,她都會點上一杯,然后把上面的奶油分給我一半。她說“生活已經(jīng)夠苦了,需要一點甜”,而我總會笑著說“有你在,每天都是甜的”。那時的我們,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(xù)下去,以為我們會一起考上理想的大學(xué),一起開一間屬于我們的畫室,一起把生活過得像焦糖瑪奇朵一樣,甜而不膩。
高考結(jié)束后,蘇曉然卻突然告訴我,她要跟著父母去國外定居。消息傳來時,我正在畫室里幫她整理畫具,手里的畫筆“啪嗒”一聲掉在地上,顏料濺到了她最喜歡的畫紙上?!盀槭裁匆??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去中央美院的嗎?”我紅著眼眶問她,聲音里滿是不解和委屈。她低著頭,眼淚掉在畫紙上,暈開一小片色彩:“我也不想走,可是我爸媽已經(jīng)決定了,我別無選擇?!?br>
她走的那天,我去機場送她。她抱著我,哭著說“對不起,不能陪你一起實現(xiàn)夢想了”,我拍著她的背,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只能任由眼淚掉落在她的肩膀上。她遞給我一個畫夾,里面裝滿了我們一起畫的畫,還有一張紙條,上面寫著“記得每天喝一杯焦糖瑪奇朵,就像我在你身邊一樣”。看著飛機漸漸消失在天空中,我手里緊緊攥著那個畫夾,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樣,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空缺。
后來,我考上了中央美院,卻再也找不到那個能和我一起熬夜畫畫、一起分享焦糖瑪奇朵的人。我嘗試著和新的同學(xué)交朋友,和她們一起去畫室,一起去咖啡館,一起看展,可每當(dāng)我坐在咖啡館的木質(zhì)座椅上,看著對面的人,總會想起蘇曉然的模樣;每當(dāng)我喝到焦糖瑪奇朵,總會想起她把奶油分給我的樣子。那些新的人,新的事,雖然填滿了我生活的空缺,卻填不滿我心底的回憶,填不滿那個屬于蘇曉然的位置。
大學(xué)畢業(yè)后,我開了一間小小的畫室,畫室的裝修和我們曾經(jīng)想象的一模一樣,靠窗的位置放著兩個畫架,只是其中一個永遠是空的。我會在每個周末,點上一杯焦糖瑪奇朵,坐在靠窗的位置,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,回憶著和蘇曉然一起度過的時光。有時,朋友會介紹新的人給我認(rèn)識,她們有的和蘇曉然一樣喜歡畫畫,有的和蘇曉然一樣喜歡焦糖瑪奇朵,可我知道,她們都不是蘇曉然,她們也無法替代蘇曉然在我心里的位置。
有一次,一個朋友約我去咖啡館,她坐在蘇曉然曾經(jīng)坐過的位置,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,笑著說“我聽說你喜歡這個口味,特意點的”。我看著她,心里泛起一陣酸楚,卻還是努力擠出一個微笑。那天,我們聊了很多,她講她的生活,我聽著,卻總是走神,腦海里不斷浮現(xiàn)出我和蘇曉然曾經(jīng)的對話。我突然明白,有些空缺,是專屬于某個人的,就算用再多的人去填滿,也填不滿那些刻在心底的回憶,填不滿那些一起度過的時光。
現(xiàn)在的我,已經(jīng)學(xué)會了接受這個現(xiàn)實。我不再刻意尋找和蘇曉然相似的人,也不再強迫自己忘記那些回憶。我把那個畫夾放在畫室最顯眼的位置,把我們一起畫的畫掛在墻上,把每一杯焦糖瑪奇朵都當(dāng)作是和蘇曉然的約定。我知道,蘇曉然雖然不在我身邊,但她留下的回憶,會一直陪伴著我,成為我生命中最珍貴的寶藏。
咖啡館的門被推開,風(fēng)鈴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,打斷了我的思緒。對面的人還在說著什么,我笑著回應(yīng),目光卻落在了窗外。陽光正好,就像我和蘇曉然第一次在畫室相遇的那天。我知道,有些空缺,就算填滿了人,也填不滿回憶,但我會帶著這些回憶,繼續(xù)往前走,把畫室經(jīng)營好,把生活過好,因為這是我和蘇曉然共同的夢想,也是我對她最好的紀(jì)念。
或許,人生就是這樣,總會有人離開,留下一個個空缺,而這些空缺,會被回憶填滿,成為我們生命中最溫暖的印記。就算身邊有了新的人,就算生活有了新的開始,那些回憶也不會消失,它們會一直留在我們心底,提醒著我們,曾經(jīng)有一個人,陪我們走過了一段最美好的時光,給我們留下了一段最珍貴的回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