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信陽餐桌上的臘味之韻
文 / 竭力
翻閱《臘味》一文,仿佛迎面撲來一陣混合著煙熏、陽光與時光氣息的醇厚香味。王西亮先生筆下的信陽臘味,不僅是一種食物,更是一部鐫刻著四千年文明密碼的立體史書,是一曲融合自然饋贈與人類智慧的味覺交響詩。

臘味的誕生源于人類最原始的生存焦慮。正如文中所揭示的,在捕獵工具落后的古代,食物供給極不穩(wěn)定,“如何保存剩余食物”成為先民面臨的首要生存命題。這種焦慮催生了驚人的創(chuàng)造力——人們從自然中尋找答案,發(fā)現(xiàn)鹽的防腐魔力,摸索出風干、熏制、窖藏等保存技法。這種從被動適應(yīng)到主動創(chuàng)造的過程,恰是人類文明進步的微觀縮影。臘味的誕生不是偶然,而是生存壓力下迸發(fā)的智慧火花,是人類與自然對話的結(jié)晶。
信陽臘味的獨特魅力在于其恰到好處的平衡美學。文章精妙地將其與川式、湘式、廣式臘味對比:川式過于麻辣,湘式煙熏過濃,廣式偏于甜膩,而信陽臘味則“火候適中,色、香、味兼具”。這種“適中”哲學,實則深植于信陽的地理與文化基因。地處中國南北分界線,信陽承襲了北方的渾厚與南方的精致,這種地域上的過渡性造就了文化上的兼容性,反映在臘味上便是濃淡相宜、南北皆宜的中和之美。
臘味的制作是一場人類與時間合謀的藝術(shù)創(chuàng)作。文中詳述的臘狗肉制作過程令人神往:選用柴狗、山泉水浸泡、扁柏樹枝熏烤、加入桂花花蕊...每一步都是對時間的敬畏,對品質(zhì)的堅守。這種慢工出細活的制作工藝,在追求效率的工業(yè)化時代顯得尤為珍貴。臘味在某種意義上是對“快”文化的抵抗,它告訴我們:有些美好必須交給時間,有些味道需要等待。

臘味在信陽社會生活中扮演著多重角色。它是經(jīng)濟地位的象征——“年后房墻上還掛著臘肉”曾是婚嫁市場的重要籌碼;它是節(jié)慶的裝飾——陽臺院落懸掛的臘味構(gòu)成信陽冬日的獨特風景;它更是情感紐帶——大雪紛飛夜,一鍋臘豬腿燉蘿卜成為友情的催化劑。這些社會功能使臘味超越了食物范疇,成為嵌入地方生活肌理的文化符號。
最令人動容的是臘味承載的情感記憶。文中那個“除了皇帝就是我”的生動描繪,不僅道出了美食帶來的極致享受,更揭示了飲食體驗中的情感維度。臘味之所以令人“久久不能釋懷”,正因為其中浸泡著時光的味道、人情的溫度。它連接著游子與故鄉(xiāng),維系著傳統(tǒng)與現(xiàn)代,成為信陽人身份認同的美味標簽。
從更廣闊的視角看,信陽臘味的傳承與發(fā)展提出了一個文化命題:在標準化、工業(yè)化飲食大行其道的今天,如何保護這種蘊含地方智慧的傳統(tǒng)美食?文中提到的“淮之味”“那山那灣”等企業(yè)給出了某種答案——在堅持古法工藝的同時,通過現(xiàn)代化生產(chǎn)與營銷,讓傳統(tǒng)臘味走向更廣闊的市場。這種“傳統(tǒng)的現(xiàn)代化”路徑,或許正是地方美食在當代的生存之道。

《臘味》一文最成功之處,在于通過對一種食物的深度解讀,讓我們看到了食物背后的文明史、地方志與人文情。它提醒我們:每一道傳統(tǒng)美食都是先人智慧的結(jié)晶,都值得被珍惜、被傳承、被創(chuàng)新。當我們品嘗一片臘肉時,我們不僅在享受味覺的盛宴,更是在參與一場跨越千年的文化對話。
臘味之韻,韻在天地自然的饋贈,韻在人類智慧的創(chuàng)造,韻在時光沉淀的醇厚,韻在情感記憶的綿長。這張“信陽菜中金色的名片”,正在以其獨特的方式,講述著中國飲食文化的深度與高度,提醒著我們:真正的美食,從來不只是滿足口腹之欲,更是滋養(yǎng)靈魂的文化盛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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