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098號共讀人:倪可
翻開跟著大師去游學《少年閏土》篇,再結合沈嘉柯老師的賞析文字,仿佛親眼看見一段純真友誼在舊時代的風中,從鮮活得滴出水的模樣,漸漸蒙上現(xiàn)實的塵霜,叫人感慨萬千。
少年閏土,是魯迅童年里最亮的星。他帶著鄉(xiāng)村泥土的氣息而來,雪地捕鳥時,“掃出一塊空地來,用短棒支起一個大竹匾,撒下秕谷”,待鳥雀來吃時,“遠遠地將縛在棒上的繩子只一拉”,那雀兒便落網(wǎng)——這一連串動作,在魯迅和讀者眼里,滿是鄉(xiāng)野的靈動與智慧。海邊拾貝、看瓜刺猹、觀跳魚兒……閏土的世界,是少爺魯迅“高墻上的四角天空”之外,一個充滿生命氣息的宇宙。沈嘉柯老師說鄉(xiāng)村童年“充滿無窮無盡的大自然的細節(jié)”,閏土就是這細節(jié)的攜帶者,他把純真的快樂,毫無保留地分享給了魯迅,兩人的友誼,純粹得像夏日沙地的陽光,熱烈又坦蕩。
可現(xiàn)實從不會任純真“天長地久”。沈嘉柯老師的賞析點出了“對比”的力量:少年閏土“紫色的圓臉”“頭戴一頂小氈帽”,眼里有光;中年閏土卻“灰黃”了臉,“頭上是一頂破氈帽,身上只一件極薄的棉衣”,開口便是“老爺”。這聲“老爺”,像一把鈍刀,割裂了童年的情誼,也映出舊中國的“苦”——多子、饑荒、苛稅、兵匪……層層重壓下,那個鮮活的少年被磨成了麻木的農(nóng)民。魯迅與閏土的階級差異,在童年時能被純真暫時跨越,成年后卻成了難以逾越的鴻溝,這既是個人命運的悲劇,更是時代的蒼涼注腳。
讀罷,我總想起自己的童年伙伴,那些一起爬樹、掏鳥窩的日子,和閏土與魯迅的交集何其相似,都滿是未經(jīng)世事的純粹。可長大的我們,也難免被生活推著走,各自奔向不同的軌跡?!渡倌觊c土》讓我明白,純真的友誼像晨露,美好卻易逝;而現(xiàn)實的風霜,從不會因為人的眷戀就手下留情。但正因如此,那些純真的歲月才更值得珍惜——就像魯迅始終記得閏土講的故事,我們也該把生命里那些閃光的情誼,好好珍藏。
它更讓我看見文學的力量:魯迅用文字留住了少年閏土的鮮活,沈嘉柯老師用賞析點透了現(xiàn)實的沉重,而這份“留住”與“點透”,讓我們在回望過去時,既懂得珍惜當下的純真,也更能理解時代洪流中,個人命運的身不由己與堅韌不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