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010號共讀人:池一禾
我對納蘭性德的了解,曾經(jīng)僅限于幾個蒼白的標(biāo)簽:清代詞人、英年早逝、寫盡相思。這次讀《納蘭性德:全大清最重情義的男人》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前二十年錯過了怎樣一個血肉飽滿、情義深重的靈魂。
沈老師在賞析隨筆中,帶我看見了一個在權(quán)勢頂峰,卻渴望真情的納蘭容若。書中詳細(xì)講述了營救吳兆騫的往事。
原來,吳兆騫是江蘇人士,少有才名,與宜興陳維崧、華亭彭師度并稱“江左三鳳凰”,而他與顧貞觀交情最深。
順治十四年,他考中舉人,卻不幸被卷入科場舞弊案。次年在中南海瀛臺復(fù)試時,他因緊張未能完卷,最終被革去功名、抄沒家產(chǎn),與家人一同流放寧古塔。
吳兆騫流放寧古塔二十余年,在苦寒中寫下的“一身飄寄,雙鬢垂星”,字字是血淚。
而他的摯友顧貞觀為救他奔走,最終以兩闕《金縷曲》打動了納蘭:“我亦飄零久!十年來,深恩負(fù)盡,死生師友。宿昔齊名非忝竊,只看杜陵消瘦。曾不減,夜郎僝僽。薄命長辭知己別,問人生到此凄涼否?千萬恨,為君剖?!?/div>
幾句詞,擊中了納蘭心中最深的孤獨。他動用家族權(quán)勢,將吳兆騫從絕域救回。沈老師說,納蘭所踐行的,是“一日心期千劫在,后身緣、恐結(jié)他生里”的士人一諾。他重的不是利,是情;不是權(quán),是義。
透過沈老師的筆,我讀懂了納蘭的寂寞,不是來自兒女情長,而是源于他身處繁華卻靈魂孤高的困境。他是相國公子,見慣攀附與虛榮,反而更渴望靈魂層面的回響。
直到他遇見顧貞觀與吳兆騫之間這場“死生莫負(fù)”的情誼,“死生契闊,與子成說”,終于讓納蘭性德找到精神的同類。他救的不只是一個紙面上的陌生人,他成全的,是自己信奉的道義與深情。
“古代文人之間,常常有超乎常人想象的交好”。詩詞從來不只是平仄與辭藻,它是靈魂的言語,是困頓時的依托,更是千百年來未曾熄滅的人性光輝。
而我們,都將在某一刻,與它真正相遇。